《世界历史》第049集 俄国十二月党人起义

解说词：
    第049集俄国十二月党人起义

    1812年6月，拿破仑率领六十万大军，渡过尼罗河，开赴俄国境内，他们和前来抵抗的俄国军队在波罗地诺进行了激烈的会战，双方死伤惨重，随后俄军司令库图佐夫带领他的军队有序撤退。法国军队开进莫斯科，不料俄国人故意放火烧城。严冬降临，由于缺少食物和住所，法国军队只好撤走，这对拿破仑来说是一场军事浩劫。回到法国时，他的军队只剩下不到十万人，这也是俄国历史上的一个大的转折点。
    战争结束后，俄国资本主义经济得到发展，各种工厂纷纷涌现。与此同时商业也出现了繁荣景象，资本主义思想意识日益深入农奴制经济内部，开始改变这种野蛮、落后的经济制度。伴随着反拿破仑战争的胜利，西方资产阶级文化，也就是自由主义对俄国的冲击出现了高潮。面对农奴制度和专制制度的现实，知识界的思想十分活跃，作家和诗人们经常聚会，出现了一些专门研究哲学问题的青年群体。那些年出版的很多杂志和书籍成为人们宣传自由、平等的论坛，同时揭露专制政权的警察统治和贵族地主的专横暴虐。反拿破仑的胜利使俄国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它为新一代俄国人日后改变国家状况提供了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涌现出了一批要求变革的有识之士。1825年，俄国终于爆发了反对沙皇残暴统治的武装起义，起义发生在俄历十二月，起义者就被称作十二月党人，起义通常称为十二月党人起义。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葛新生）“秋天经历了反对拿破仑战争的贵族青年在远征欧洲期间，直接感受到了西欧各国的社会生活，知道了他们的社会进步和人民生活，有机会接触到西欧的自由主义者，了解他们的政治经济学说。拿破仑虽然被打败了，但是拿破仑所代表的那种制度却征服了俄国先进贵族青年的心。”
    在军官们的秘密组织中，酝酿着俄国改造的纲领，其基本要求是废除专制制度，实现政治自由，但他们在如何实现的问题上看法不一。十二月党人彼斯特里起草的文件中宣称：俄罗斯将成为民主共和国，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全部属于选举产生的人民代表。人民大会将是行使立法权的一院制议会，由它选出的五人最高杜马行使行政权，共和国总统从最高杜马成员中产生，年满十八岁的男性公民不受财产限制，享有平等权利，所有人都有信仰、言论、出版、迁徙等自由，但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尼•穆拉维约夫起草了一个君主立宪的方案，它为沙皇保留了行政权，但立法权属于分为上下两院的议会，它也规定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并享有自由和权利，但选举权受财产资格的限制。在另一个文件中，起义者更具体地提出了政治目标，他们主张废除旧政府，成立新政府，直到建立选举产生的正式政府为止。他们要求出版自由，取消书刊检查制度，任何宗教信仰都有举行仪式的自由，另外他们要求废除对人身的所有权，各等级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这三个主要文件基本上反映了十二月党人的政治观点。虽然他们在有关未来国家制度的方案上有激进和温和之分，但总的原则是一致的，即以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精神来改造沙皇专制的俄国。
    从1816年至1825年，十二月党人先后组织过五个秘密团体。第一个是救国协会，协会的创始人是陆军军官阿•穆拉维约夫，会员共三十人。最初，协会的宗旨是解放农奴，后来提出实现君主立宪制，但是，会员对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并无一致的认识，这个秘密组织很快就解散了。1818年，成立了十二月党人的第二个秘密组织——协会，它也要求废除农奴制，实现君主立宪制，但这次十二月党人的思想更进了一步。1820年一月，协会召开会议决定推翻沙皇专制制度，建立共和国。1821年3月在乌克兰成立了南方协会，他的主要领导人就是彼斯特里。1821年春，彼得堡组成了北方协会。与南方协会、北方协会同时存在的还有一个秘密组织，它成立于1818年，宗旨是为民主制度而斗争，1825年夏这个协会与南方协会合并。
    不同派别的十二月党人在政治见解上并非一致，但共同的目标使他们密切地联系在一起，力量不断壮大。为了使两个协会的成员在思想上达到统一，南方协会领导人彼斯特里亲赴彼得堡，与北方协会领导人雷列耶夫会谈，谋求联合。会谈后，南、北方协会终于决定团结一致，共同举行武装起义。为了积极准备起义，南方协会和北方协会经常互派代表，共商有关起义的计划，并协调两个协会的行动。两个协会的领导者本来打算在1823年发动起义，因为准备工作未妥而没有实行。
    沙皇政府派出宪兵到处稽查十二月党人，两个协会的领导都担心组织会被破坏，所以不久又重新做出决定，最迟于1826年秋共同发动起义，由北方协会在俄国首都先夺取沙皇政权，南方协会在乌克兰积极响应。
    1825年冬天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在南方准备对土耳其发动战争。12月1日，俄历11月19日，亚历山大一世突然死亡，俄国皇统中断。按照惯例，皇位，应该由其弟康斯坦丁继承，但是康斯坦丁与波兰女子结婚后早已表示放弃皇位，依据亚历山大一世生前密旨，他的第二个弟弟尼古拉被指定为皇位的继承人。然而这些情况一直没有公布，只有皇室成员知道。当亚历山大一世死讯传到彼得堡，首都军民便认为康斯坦丁是当然的继位沙皇，因而在12月9日，俄历11月27日对他宣誓效忠。但是宫廷却又宣布尼古拉才是新沙皇，要求举行再宣誓，这样皇位问题就复杂化了。俄国实际上没有皇帝，处于皇统中断的混乱状态。
    北方协会原来就有利用皇位交替的时机发动起义的打算，因此，在皇统中断期间，彼得堡的十二月党领导人经常聚会，他们决定北方协会应利用再宣誓的时机在首都夺取沙皇的政权。而南方协会则应根据雷列耶夫的建议在12月26日向新沙皇宣誓效忠日举行起义。
    1825年12月26日，天刚破晓、寒风凛冽，十二月党人按计划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团队，他们首先向士兵做反对宣誓的宣传鼓动，接着他们将起义官兵带到参政院广场，最先来到广场的是由十二月党人别斯图热夫兄弟率领的莫斯科禁卫团。上午十一时左右，全团八百名士兵肩负武器，在彼得一世的铜像前排成战斗方阵，等待其他起义团队的到来。沙皇尼古拉一世得到消息后，十分恐慌，立即命令在军队中享有威信的彼得堡总督前往劝说起义军撤回兵营。正当总督走近起义军时，起义军参谋长奥博连斯基当机立断用刺刀将他刺伤。接着十二月党人卡霍夫斯基又朝他开枪，致使这位总督受了致命伤，沙皇瓦解起义军队的危险消除了。尼古拉得知总督被刺后，立即亲自率骑兵来到参政广场，他命令骑兵冲散莫斯科禁卫团，但没有成功。从下午1时至3时，海军禁卫团和掷弹兵禁卫团也先后进入了广场，致此参政广场上已有起义军军官30名，起义军士兵3100多名。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葛新生）“起义未能按原计划进行，从一开始时，十二月党人就面临种种不利的情况，在起义官兵集中之前参政院和国务院的政府官员们已经对新沙皇宣誓完毕，尼古拉一世的登基诏书散发到全城，那么，起义的最近目标就是阻止新沙皇即位的这个目标就没办法成功，当原计划无法顺利进行的时候，十二月党人理应制定出一个新的行动计划，但是就在这关键时刻，起义的总指挥特鲁别茨科依临阵逃跑。”
    在参政院广场上挤满了围观群众，他们的人数超过起义者数倍，其中多数是工匠、平民、小官吏。他们对起义者深表同情，鼓励起义者坚持到底，并将石块、木棒投向沙皇的军队，冲突越来越激烈。尼古拉一世的皇家骑兵多次向起义军方阵冲击，均被击退，不少沙皇禁卫骑兵被当场击毙，这种局面延续了两个小时之久。临近黄昏时，沙皇已调集重兵将起义军队层层围住，广场上的沙皇军队超过起义军人数四倍。夜幕降临，沙皇唯恐事态扩大，下令对起义方阵射击。起义者虽尽力反抗，终因寡不敌众，被沙皇军队残酷镇压了。当天夜里，首都街头戒备森严，全城开始大搜捕。很多北方协会的成员相继被捕，押往彼得保罗要塞。
    半个月后，彼得堡起义失败的消息才传到南方，南方协会认为，尽管共同行动的计划已失去原来的意义，但继续发动起义有助于乌克兰农奴的解放，从而也会动摇沙皇专制统治。于是，决定仍按照以前商定的共同行动计划举行起义。南方协会主要领导人由于叛徒告密在这之前已经被逮捕，领导起义的任务改由穆拉维约夫-阿波斯托尔承担。1826年1月10日，俄历1825年12月29日，南方协会举行了起义，起义人数达1164人，起义的领导人穆拉维约夫-阿波斯托尔和别斯图热夫-留明号召推翻沙皇专制制度，建立共和国。1月15日，起义军与沙皇军队突然相遇，在这次战斗中起义官兵表现得非常英勇，穆拉维约夫-阿波斯托尔头负重伤仍坚持指挥战斗。起义部队虽经奋战，但终被击溃。
    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沙皇尼古拉一世对起义者进行了残酷的报复，有579人被提交法庭，沙皇本人参加了对重要人物的审讯。1826年7月25日五名十二月党人被绞死在要塞旁边。120多名十二月党人被剥夺了贵族称号，流放到西伯利亚服苦役，与其有关的士兵被罚受鞭笞，很多人被派往高加索与山民作战。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葛新生）“十二月党人运动是一场以俄国先进贵族青年为主体的具有自由主义性质的政治运动，十二月党人想把西方资产阶级文化植根到俄国来，想走西欧北美型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但是，俄国尚未具备以革命方式建立资本主义秩序的条件，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即便是密谋成功，也不可能使俄国人民获得真正的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也不可能使先进的西方文化在一夜之间在宗法制的俄国结出果实。”
    十二月党人起义是俄国历史上革命运动的转折点，它在反对专制统治地斗争中第一次引进了富有影响力的先进知识分子。如果我们说，后来的革命民主主义者发扬了他们的斗争精神，那么自由主义者则可以说更多地继承了他们的理论观点。十二月党人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十二月党人为之奋斗的事业并没有停滞不前，他们提出的反对农奴制和专制统治的口号为以后数十年的革命斗争所继承，他们的英勇斗争精神和无畏的革命气概鼓舞着俄国人民前进。十二月党人起义对农奴制改革和以后的俄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